汪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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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长门怨 》
长门寂寞地,独坐易惊秋。罗幌金风起,纱窗碧月流。
残妆销翡翠,艳曲罢空侯。玉辇游何处,君恩不可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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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姑苏杨柳枝词二首 其二 》
白玉堂前发数枝,妆成每自下阶墀。中庭不是无花看,独为清阴立少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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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叶子阳生劝予出山以此答之 》
事不理,问伯始,济世安人亦徒尔。事不谐,谐文开,杜门却轨何为哉?
北路鱼,南路徐,朱轮锦幛塞通衢。江千万,蔡五百,铜山金埒无遗策。
势焰炙手手可势,往往古今齐一辙。尧峰野叟独怡然,常栖茅屋耕石田。
新知惟恃壁间杖,旧物剩有床头毡。比来鬓秃齿都豁,但守陇亩终余年。
君不见大鹏小鴳各有慕,世人未必知其故。功名富贵能几时,久已掉头不复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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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有客言黄鱼事纪之 》
三吴五月炎蒸初,楝树著雨花扶疏。此时黄鱼最称美,风味绝胜长桥鲈。
忆昔东南全盛馀,海舶衔尾张网?。公然满载返吴市,市中杂遝欢担夫。
柳条贯鳃冰贮腹,数尾仅直千青蚨。豪门膳宰善烹治,剂以醯酱芼笋蔬。
芳鲜顿觉溢几案,主宾下箸争欢呼。自从洲岛阻兵燹,鲸鲵窜逸稽天诛。
诏书尺一禁航海,渔师安敢帆扬蒲?蛤蜊海母尚难致,况望此鱼供客需!
老饕虽患食指动,畏触禁令生他虞。吴侬日夕叹且吁,有司束湿严锱铢。
何当小丑就拘执,舳舻往返如通衢。䞟趠风中贩鲜至,此鱼复得登庖厨。
吾侪口腹讵足挍,但愿海晏波涛除。庙堂日俟羽书捷,戈船诸将今何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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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过石坞 》
主宾无语似相忘,净扫青苔坐夕阳。乳燕飞飞蛙阁阁,楚萍谢絮满池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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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世祖章皇帝挽诗 》
已致升平胙,兼高孝治名。弥留念文母,仓卒托阿衡。
寝殿陈龙輴,离宫撤翠旌。犹传罪己诏,呜咽走苍生。
南苑停调马,东邦罢贡鹰。车书方正统,弓剑忽遐升。
玉几嗟空设,銮舆忆旧乘。苍茫哀痛日,大誓复金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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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官军行 》
乱飞沙禽吠村狗,官军夜逾谷城口。
大船小船争避行,长年吞声复摇手。
锦袍绣箙月中明,牛肉粗肥挏乳清。
胡琴掐遍伊凉曲,尽是冰车铁马声。 -
《 和李退翁侍郎读水经注忆洞庭之作 》
曾持使节远扬舲,落木层波共杳冥。泽畔有人哀郢客,云中何处降湘灵?
雨过斑竹千丛绿,潮落芳兰两岸青。回首旧游今阻绝,不堪寂寞对遗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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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东归道中 其一 》
鹎鵊声中雨似丝,昏昏乡思苦难支。楝花风起归舟急,要趁黄鱼上箸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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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寄赠吴门故人 》
遥羡风流顾恺之,爱翻新曲复残棋。
家临绿水长洲苑,人在青山短簿祠。
芳草渐逢归燕后,落花已过浴蚕时。
一春不得陪游赏,苦恨蹉跎满鬓丝。 -
《 传是楼记 》
昆山徐健庵先生,筑楼于所居之后,凡七楹。间命工斫木为橱,贮书若干万卷,区为经史子集四种。经则传注义疏之书附焉,史则日录、家乘、山经、野史之书附焉,子则附以卜筮、医药之书,集则附以乐府、诗余之书。凡为橱者七十有二,部居类汇,各以其次,素标缃帙,启钥灿然。于是先生召诸子登斯楼而诏之曰:“吾何以传女曹哉?吾徐先世,故以清白起家,吾耳目濡染旧矣。盖尝慨夫为人之父祖者,每欲传其土田货财,而子孙未必能世富也;欲传其金玉珍玩、鼎彝尊斝之物,而又未必能世宝也;欲传其园池台榭、舞歌舆马之具,而又未必能世享其娱乐也。吾方以此为鉴,然则吾何以传女曹哉?”因指书而欣然笑曰:“所传者惟是矣!”遂名其楼为“传是”,而问记于琬。琬衰病不及为,则先生屡书督之,最后复于先生曰:
“甚矣,书之多厄也!由汉氏以来,人主往往重官赏以购之,其下名公贵卿,又往往厚金帛以易之;或亲操翰墨,及分命笔吏以缮录之。然且裒聚未几,而辄至于散佚,以是知藏书之难也。琬顾谓藏之之难不若守之之难,守之之难不若读之之难,尤不若躬体而心得之之难。是故藏而勿守,犹勿藏也;守而弗读,犹勿守也。夫既已读之矣,而或口与躬违,心与迹忤,采其华而忘其实,是则呻占记诵之学所为哗众而窃名者也,与弗读奚以异哉?”
“古之善读书者,始乎博,终乎约。博之而非夸多斗靡也,约之而非保残安陋也。善读书者,根柢于性命而究极于事功,沿流以溯源,无不探也;明体以适用,无不达也。尊所闻,行所知,非善读书者而能如是乎?”
“今健庵先生既出其所得于书者,上为天子之所器重,次为中朝士大夫之所矜式,藉是以润色大业,对扬休命,有余矣。而又推之以训敕其子姓,俾后先跻巍科、取膴仕,翕然有名于当世,琬然后喟焉太息,以为读书之益弘矣哉!循是道也,虽传诸子孙世世,何不可之有?”
“若琬则无以与于此矣。居平质驽才下,患于有书而不能读。延及暮年,则又跧伏穷山僻壤之中,耳目固陋,旧学消亡,盖本不足以记斯楼。不得已勉承先生之命,姑为一言复之,先生亦恕其老悖否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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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月下演东坡语·其一 》
自入秋来景物新,拖筇放脚任天真。
江山风月无常主,但是闲人即主人。
